那年的端午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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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的端午节 by 颍源柳

  小时候,老家人习惯把打猎叫“打坡儿”。我老家颍河源多丘陵冈地,主要猎物就是野兔,乡人们所说的“打坡儿”其实就是打野兔,因野兔多在冈陵的坡处卧,故名“打坡儿”。

     “打坡儿”用的枪为土枪,老家也叫“兔桩”。发“兔桩”音时,亦或是把“土枪”的音念转了,亦或是这种枪是主要打野兔子。我大伯是村上“打坡儿”的高手中的高手。他识字不多,但很有见识,为人大方仗义,好交朋友,在乡间闾里有着很高的威信。


           (图片选自“百度”​)

     1976年,我父亲在我们公社的机械⺁工作。那年端午节,麦子正黄,正在收割。刚吃过早饭,大伯就来家对父亲说,村后地窑垴上的麦地里有几只兔子很肥,让父亲叫上机械厂里爱打兔子的几个人,趁晌午把那几只兔子“拾”回来。我娘正愁端午节没钱割肉呢,这下有吃肉的希望了。

    那时的麦收季,学校放麦假, 这一年的端午节,我不满十周岁,虽干不了重农活儿,拾麦穗却是我麦假里的主要任务。听母亲说父亲要去打兔子,我是很兴奋的。十岁孩童正是贪吃嘴馋的年龄,对很多事都好奇,何况是玩枪打兔子。于是,我也跟着玩。

     来到那块麦田,大伯掂根“兔桩”站在麦田东南的缺口处,我爹和他的两个工友还有我呈半环形队列,朝大伯的位置走,我们在麦田里走时尽量把动静搞大。约有半个小时,大伯放了两枪。待到我们几个和大伯会聚,大伯爽朗地笑指着说:“那不,两只兔子呀!怪肥哩!”我去拾起一只兔子,它还有点体温呢。


    我们提了兔子,下到河里,父亲又回家拿了刀子,一会儿时间,两只兔子被剥洗的干干净净。

      我母亲很会蒸野兔子肉。先架锅把玉米面炒熟;然后用白面擀两张“瓷面饼”;再将兔子切块撒盐拌五料;最后在锅里倒些油,把拌过的野兔肉下锅炒到六分熟。待这一切做好后,她开始在火口上坐了蒸笼锅,把那两张面饼摊在两个笼篦上,又用筷子扎几个小窟窿,方便透气;然后把那一堆炒了六分熟的野兔肉块在玉米面里“滚拌”,上笼,烧火,开蒸。大约蒸四十分钟,两笼篦的蒸野兔肉就香气诱人了。揭了笼盖,端了笼锅,每人盛上一大碗蒸野兔肉,那真叫一个香,真叫过瘾!吃蒸野兔子肉,最好是再配上几瓣新蒜。

      那年端午节的那笼蒸野兔肉,约在十二点半左右蒸熟了。大伯,我爹,我爹的两个工友,还有我的母亲和我的兄弟妹子都大饱了一顿口福。


​          (图片选自“百度”)

      我爹的那两个工友一个叫李根兴,一个叫韩长年,我大伯叫刘老憨。那天吃肉的当间,我问了大伯,根兴叔,长年叔,我问“怎样才能知道野兔卧藏在哪儿?从哪儿走呢?”他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,大伯说得最多。关于他们所说的野兔习性和生活规律,留在我的另一篇文章里写吧。

     四十七年弹指一挥间。大伯和长年叔早已下世;我爹今年八十七岁,耳聋又不能说话;我的母亲八十二岁,已偏瘫二十一年;根兴叔也该是七十好几的年龄了。

      又快端午节了,这场小雨从昨天下午开下,一直下到现在。这淅淅沥沥的雨声似在敲打着我那一抹乡愁。

      乡情难忘,亲情在心,致敬岁月,简淡生活,平平安安即是福。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刘曙光

    2023年6月17日早七点半雨中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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